第(3/3)页 他将手中那盏油尽灯枯的药灯轻轻放在云知夏身侧。 灯芯微颤,火苗薄如蝉翼,仿佛一口气就能吹灭。 可就在它落地的刹那,竟与她胸口那一丝几不可察的心火产生了奇异的共鸣——微光轻跳,似在回应,似在呼唤。 这不是普通的灯。 这是药语堂第一盏灯,是当年她在破庙里用野蒿油点燃的那一盏;是她亲手交到他手里,说“你若不灭,医道不熄”的那一盏。 根僧双膝重重砸向地面,尘灰腾起。 他不再言语,只是静静跪守,如同守护最后一味救命的药。 就在这死寂之中,一道小小的身影自远处狂奔而来。 小药扑——那个曾被药奴贩卖、被毒针穿喉、几乎失声的孤儿,此刻四肢并用地爬过碎石与血泥,额上磕出血痕也不停歇。 他扑到云知夏身前,以额触地,双手颤抖着覆上她的掌心。 一股极细微、却无比纯粹的心火,自他瘦弱的身躯中缓缓渡出,顺着掌纹流入她冰冷的脉络。 那是最原始的“师徒共命”阵——不是靠符咒,不是靠秘术,而是以信念为引,以血肉为药,将生之愿力强行续接。 这阵法早已失传,唯有古籍记载:“师者将陨,徒以心燃薪;命若残烛,火亦可复明。” 刹那间,云知夏指尖微颤。 她睁开了眼。 眸光初启,如寒潭映星,虽弱,却锐。 她一眼便望进了萧临渊的眼底。 他单膝跪在她身旁,玄甲碎裂,肩头仍在淌血,掌心那道因噬毒而生的金纹,正与她心火同频跳动,宛如血脉相连。 他的脸近乎苍白,眼底布满血丝,像是熬过了千年长夜。 “你说过……病人可以喊疼。”他嗓音沙哑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剜出来的,“那我现在告诉你——我怕你闭眼。” 风掠过,吹动他染血的衣角。 这个曾屠尽北境敌军、令百官胆寒的“疯批”靖王,此刻声音竟有一瞬的破碎。 云知夏望着他,忽然笑了。 那笑极淡,却如春雪初融,破开万丈寒冰。 她抬手,指尖轻抚过他冷峻的轮廓,带着一丝虚弱的暖意。 “我不闭眼。”她声音轻,却字字如钉,“因为……活着的医,才是神明。” 话音落下,天地仿佛静了一息。 紧接着,远方蹄声如雷,一名浑身浴血的传令兵冲上山崖,手中战报高举,声嘶力竭: “报——!北境药奴暴动,连夺三城!其旗所书——‘我们,要活着’!” 第(3/3)页